坐在電腦前面不停地敲字其實也是一件不輕鬆的事,將手上的同人本稿子告一個段落,你才鬆了口氣。
雖然早就習慣了這樣子的模式,自己的腦袋也不是沒有想法,也不是沒有靈感,但就是覺得這樣子機械式的打字才讓你感到疲憊。
你一直在等待著對方的出現,這樣子漫長的等待甚至持續了百年之久,但你沒有任何怨言或是後悔,因為那人在你心底甚至比自己還重要,雖然傻了些、笨了些,有的時候,為了別人的事情,連命都可以不要,但就是這樣的個性,傻呼呼卻又帶著認真的個性,讓人莞爾卻又覺得心疼,早已經忘記是怎麼喜歡上對方的了,不過喜歡一個人本來就不太需要理由,更何況你和對方之間根本就不需要說太多,彼此就能夠明白,甚至連告白都算不上有,或者是說,根本就是不小心聽到對方的心聲而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不過更加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對此感到奇怪,也沒有人發出任何質疑的聲音,一切似乎都如此的自然,不過也是,你和褚的默契早就已經超過了一般的代導學長與代導學弟,第一次的牽手、第一次的擁抱、第一次的親吻,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發生──自然得好像本該如此般。
你其實知道的,對方一直在質疑,質疑著他自己。
他其實一直都沒有真正相信過他自己,就連和你在一起之後,他都一直在想──他自己真的有資格嗎?有資格和你站在一起嗎?
不可否認的,這是因為你沒有斷除掉竊聽心音的法術,才聽見的。
那時,你只是揉了揉對方墨色的髮絲,輕罵了聲笨蛋。
說不清到底是甚麼時候,這份喜歡已經轉換成愛,然後,再也無法從心底消除了。
──精靈專情、獸王多情,卻也深情。
融合了專情和深情這兩點的你,根本就無法在喜歡上除了褚以外的人。
即使,他很笨。
笨到連壽命這種事都要斤斤計較,甚至還為此與你鬧分手,不過你們還是走到了最後──陪他走到了他那一生壽命的最終點。
你可以說是親手送他進冥府的,卻無法得知對方何時會出現。
你只能等,在這近似永恆的生命中,忍受著每分每秒的孤獨,忍受著失去溫度的被褥,忍受、忍受著沒有褚的一切。雖然也曾經想過要放棄,甚至跟隨對方進入安息之地,但只要一想到你陷入沉睡之後要是對方沒有契機來將自己喚醒,和別人在一起了,你就無法這麼做,一想到對方可能會喜歡上別人甚至跟他在一起,你就覺得完全無法忍受!
雖然友人還在世的時候,你就常常被對方虧說占有慾太重──雖然對方也沒好到哪去,但你並不覺得這樣有哪裡不好。
你給褚冥漾絕對的信任、適度的縱容,但不代表你可以看著他離開自己,去和別的人在一起,你完全完全的不能允許,就算是下輩子也不行,下下、下下下輩子也是不行,除非你哪天迫不得已地前往安息之地,不然你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淡淡地想著,將思緒轉回到手邊進行的稿件,繼續敲字的動作。
其實夏碎也曾經問過你,為什麼要同時寫同人本又寫商業誌,不累嗎?
──累嗎?你不知道,你只覺得如果空閒太久不做點事的話,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只剩下等待和漫長而已,空虛得讓你幾欲發狂。
雖然出版社常說其實可以全部都出商業誌的,可是你就是覺得想要繼續在同人展這塊走下去,可能是因為待久了也習慣了,或者是因為,你喜歡這種模式││隨心所欲的,想寫甚麼就寫甚麼,不必被編輯拘束、被讀者拘束,你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文章,用你認為最完善的方式寫妥,然後盡自己所能的把一切做到最好。
雖然這樣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可能很好笑,可是你覺得看到每一個購買自己本子的讀者臉上的笑容與期待的表情,一切就彷彿值得了。
當然米可蕥也常常罵你說不要荒廢飲食、荒廢睡眠,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寫稿子,可是你就是沒辦法停下來。
你無法忍受,忍受那種每分每秒都在思念的感覺。
已經夠了,在這百年來……
再不做點事情來分心的話,你真的會瘋掉,所以你才開始寫作,把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寫作上。
說起來,會開始寫作同人誌而不是直接投稿商業誌,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米可蕥──身為鳳凰族的生命自然比人類長許多,是米可蕥把你拉進同人展的,她自告奮勇地排版、畫封面、送印全包,直到現在,除了多了一個校稿和攤位精靈是夏碎以外,其他都還是她來做的,而你就只要把稿子寫好,交給她,還有,記得報攤、繳錢這幾件事而已。
你其實滿感謝米可蕥的,一開始你只是隨便寫些東西,想到甚麼就寫甚麼,沒想過會出本,也沒想過到最後會成名、甚至出書,當初被拱出本時,第一個跳出來自告奮勇全包的就是她,說起來,你不是不知道米可蕥曾經對你有過心思,只是你礙於褚的關係當作不知道、沒這回事而已,但現在的你,是真心將米可蕥當作一個妹妹來看待的。
當初一起走過的那些人,阿斯利安似乎也成為編輯了,原因是他想要接觸原世界的生活,更準確一點來說,是他想要跟休狄那傢伙雙宿雙棲吧。
要知道,驕傲的奇歐妖精王子,怎麼能和一名同性狩人在一起呢?
其他人……說實話,該投胎的都去投胎了,壽命夠長的都沒有再和你連絡了,或許正確來說應該是你不想跟對方連絡才對,因為沒有必要。
把稿子結尾,看了眼字數,三萬字。這次出的是突發小本,這個字數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於是你把稿子潤了一遍後寄給米可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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